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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「要不要我們去追攔那曹操？」董略身畔的小校問。

    「這裡離東門近，動他就會有大量西園軍過來，多半傷不了他。」

    「不動就罷了，真要動，要他的命。」

    董略在馬背上的身形前傾，狠盯著曹操的車駕。

    「校尉高見。」一旁的小校逢迎道。

    「君侯已答應我，最多兩日，若對付曹操，由我領兵。」

    曹操的車駕去遠，董略收回視線，問身後的兵馬：「君侯讓我們開始行動，爾等可準備好了？」

    麾下將校轟然答應。

    董略氣勢飆升，揮臂道：「君侯說，今晚的洛陽，和我西北之地一樣，隨意遊獵，殺伐所得，記軍功，有封賞！」

    周邊部眾一起呼喝，嘯叫著跟隨董略策騎遠去。

    曹操來皇宮東門巡視，趙融最近一直駐紮在東門，非常勤勉，以頭號門下自居。

    曹操過來，他緊跟一旁，介紹宮禁布防。

    「宮裡情況如何？」

    「我西園軍守的東門還好，盧尚書，崔太尉都有命令，現在以東門防務，為宮禁第一要務。」趙融應道。

    曹操目光放遠。

    從東門城樓上看，宮廷建築連綿，但肅然無聲，瀰漫著一股殺氣。

    「若遇變故，要小心禁軍。敵我難辨，不可不防。」

    趙融：「白天盧尚書過來，也提醒過此事，說不敢倚重禁軍，只能讓他們協防。」

    曹操從城頭下來時，夜色已深，啟程往回走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皇宮南門。

    董卓仍在眺望宏偉的洛陽城。

    他本是一介武夫，看慣了西北羌氐等族，血腥統治的殘暴場面，如今來到洛陽，竟有了掌控天下最重要權力的機會。

    董卓的興奮和野心，不住膨脹。

    從皇宮南門往外看，隔著一條護城河，就是洛陽的諸多坊市。

    董卓帶著狼王狩獵前，矚目獵物的眼神，森冷嗜血。

    「對付那些士族，要拉攏，也要讓他們知道君侯的手段。」李儒說。

    酷厲和懷柔，要並用。

    此前在涼州，他和董卓就是用這套手段，對羌、氐等族，打一部分，拉攏一部分，包括地方的士族，全被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。

    不服從就死。

    現在則把這套手段，挪到了洛陽。

    董卓道：「袁家想聯合其他士族制我，好的很，是該給他們些顏色看看。」

    「我們興兵，西園軍，丁原的并州軍，很快就會參戰。所以一旦動手，要迅速絞殺對手，先期優勢很重要。」李儒說。

    城頭下方，董旻，李傕，郭汜正統兵，從皇宮南門，往洛陽城內湧入。

    這些涼州兵，都是常年征戰的野戰軍，殺伐無畏。

    董旻，李傕等人出宮便催動兵術，殺氣騰騰。

    太尉崔烈去袁府的路上，突然遭到一隊軍伍襲擊。

    對方先以兵術遮掩蹤跡，稍事靠近，便開始正面衝殺。

    崔烈身為太尉，出門也帶了數十人的護衛親軍。

    但來襲的人更多，出現就以弩箭齊射，毫不手軟。

    崔烈的人，照面便被射殺小半。

    一個董卓麾下的領兵校尉，位於兵眾後方，坐在馬上道：「這些士族，想對付君侯，還要先聚集商議，哪來這許多囉嗦，活該找死！」

    「據說咱們對付這個，是個太尉，朝中最大的官了，抓到君侯面前，大功一件！」

    城內的其他區域，也響起了喊殺聲。

    董卓一旦動手，展現出來的凶戾和毫無顧忌，確是出乎士族們的意料。

    長街上，一隊接一隊的涼州軍殺出來。

    他們不但是在對付袁氏等士族，而是將洛陽當成了西北羌中，展開劫掠，放縱士兵搶奪，以充軍資。

    董卓最初帶來的只有三千人，後續吞併城內禁軍，以及後援兵馬的到來，糧餉日益短缺。

    劫掠以補軍資，是他們在西北常用的手段。

    同時還能掃除障礙，鎮壓各方。

    今晚以後，看誰還敢和他董卓作對。

    長街。

    涼州軍手執長刀，快速殺上來。

    崔烈的人收縮隊形防守，同時鳴響，傳遞警訊，讓人來援。

    接戰後，有崔烈的護衛橫刀格擋，和涼州軍交鋒，但旋即被側後方另一人驀然竄出，與前排軍伍變換隊列。

    這是他們多年征戰的經驗，配合默契，變化靈活迅捷。

    崔烈麾下親軍的手腕，被後排竄上來的人齊肘砍斷，慘叫聲中，遂被撞入他懷裡的涼州軍，揮刀捅進咽喉，順勢一划，脖頸被斬斷半截。

    殺戰只持續了茶盞時間，崔烈下轄數十親軍，便被屠戮殆盡。

    馬車旁都是倒地的屍骸。

    崔烈臉色慘然，坐在車廂里，又驚又怒。

    這董卓無法無天，在洛陽的大街上，縱兵來衝殺當朝太尉。

    那個領兵的涼州校尉，策騎來到車駕不遠處，冷笑道：「車裡的人，還不滾出來！」

    崔烈從車上下來，正了正衣冠：「董卓倒行逆施…我乃當朝太尉」

    馬上的小校，揮鞭便抽過來。

    就在此時，夜空像是划過一道閃電。

    馬上的校尉，後背被一縷寒光貫穿，砰然墜馬。

    遠處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隊被暗度陳倉兵策，籠罩的隊伍，悄無聲息。

    西涼軍放在外圍的斥候，沒半點動靜，已被這支隊伍吃掉。

    那校尉被擊穿背心，從馬上載落的一剎，出現的隊伍里，衝出一個人影。

    這人的衝擊力如同山傾河泄，甫一動作，虛空竟有風暴呼嘯，拂面生疼。

    崔烈就感覺殺過來的是一頭人熊，幾個騎馬的涼州軍，被那人影撞擊，馬匹連人一起，血霧崩濺！

    鏘——

    那人影奪過一柄長矛，左右橫掃，轉眼連殺十多人，將圍在崔烈周圍的涼州兵，撕開一道口子。

    後方的隊伍，更多兵馬殺上來，與涼州軍，長街血戰。

    嗡！

    殺過來的人影，一矛穿透一個涼州兵。

    崔烈陡然感覺肩頭一緊，被人抓起來，雙足離地，兩耳風勢如潮，待重新感覺腳踏實地，卻是來到那支突兀出現的隊伍中間。

    他這時才看清，抓著自己的是個壯漢，虎目如炬。

    這是曹孟德的親軍崔烈看清了狀況。

    來的正是曹操的人馬。

    周邊的西園軍，過半撲殺上去，弓弩齊射，與涼州軍交鋒。

    要知道西園軍是抽調全軍精銳組建，甲備，武器都是當世最好的。

    而曹操疑心病極重，沒事尚且擔心有人害他，何況城內形勢緊張。

    他出門的隨員，多達四百餘人，陣仗大的驚人。

    麾下兩百精銳殺出，連弩如雨，很快將擅長開闊地縱馬而戰的涼州軍，壓制下去。

    城內巷戰，涼州軍並不擅長，露出不敵的態勢後，小半被衝殺，其餘收兵回防，縱馬疾馳逃離。

    「啐。」

    崔烈看的痛快之極，吐了口唾沫助戰。

    等打完了，曹操才掀開車簾，露出面孔。

    他這車是他爹任三公時打造的車駕，內有暗格，帶鐵板，防護力一流，要沒打完，曹操堅決不下車。

    當然，打完了他也不準備下車：「崔太尉去哪，我送你一程。」

    話落看了眼長街，能聽到全城，似乎都陷入了喊殺中。

    董卓和袁家的新一輪撕扯開始了，這種形勢，不可不防啊曹操心想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涼州兵馬被曹操的親軍衝散，死了部分，為首校尉也被典韋打死。他的副手三十出頭，臉上被弩箭射出一道血痕，皮肉外翻。

    他帶著殘餘的人逃離後，重新聚集。

    「回去告知君侯，西園軍想找死！」

    那小校臉色陰厲，策馬在兩茶盞的時間後，回到皇宮南門。

    「君侯，我們奉命擒拿崔烈，被西園軍所阻。領兵校尉王青被曹操親軍所殺，數十部曲也被射殺。西園軍裝備精良，我們只能退走。」

    回來的小校叫張弓，悲憤道：「請君侯再派兵馬，我願死戰，領兵擒殺曹操。」

    董卓身後，從城內剛回來的董略，大步出列：

    「西園軍屢次阻我，這次更是射殺了我們數十人，若不打回去，曹操會以為我們怕了他！」

    「請君侯下令，我去擒那曹操！」董略說。

    「我願同往。」張弓大喊道。

    李儒見董卓滿臉怒意，知道這次定然阻擋不住，嘆了口氣：「若要動曹操，就要全力而為。我們入宮後，得了宮內禁軍的府庫，有不少破城弩，推過去用吧。」

    「我們在宮內的兵馬，也要往東門調動，讓西園軍不敢抽調兵力往援曹操，方有望殺之！」

    董卓喝道：「好！阻我涼州部曲，不殺之，何待！」

    李儒又叮囑董略：「既然動手，就要快，稍有耽擱，丁原的人馬便會去應援。多帶人手，全力為之！」

    董略狂笑道：「請君侯等我的好消息，天亮前，必擒曹操而歸！」

    臨近午夜，以千計的涼州兵，在董略帶領下，衝擊曹府。

    董略看似莽撞，其實謹記李儒吩咐，調來了宮內武庫的床弩。

    巨矛般的長箭破空射出，曹府外的門房，門禁，霎時被床弩射穿。

    董略暴喝道：「殺進去，男的只留曹操，女的都抓起來，誰立下功勳，便賞給誰！」

    軍伍齊聲呼應，小校張弓一馬當先，沖向曹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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