注視著面前的少女,羅納德語氣認真地說道:
「提前聲明,這次的行動可是很危險的。」
「我可不保證能全身而退。」
海洛伊絲很隨意地笑了笑:
「我做的事情基本上沒有哪件是安全的。」
「只是這種程度的話,當作打發時間都不是問題。」
眼看海洛伊絲如此鮮明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,羅納德自然也不再多說什麼。接下來等他們吃完晚飯,便一同返回羅納德所住的公寓。
路上一邊思索著今晚行動的細節。
羅納德順便對身旁的少女開口道:
「托爾,一會兒上樓我給你一些東西,然後你就在周圍藏起來。之後還會有調查員來這邊,等我應付完了這群傢伙咱們再一起出發,沒問題吧?」
海洛伊絲笑容不改地點了點頭:
「當然沒問題。」
「這次行動你才是主導者,都聽你的。」
「……」
兩人吃飯的地方距離公寓其實也不算遠。
於是才走出沒多遠,海洛伊絲就指了指路邊的一棵景觀樹。
「羅納德,之後我就在這棵樹下面等你。」
「你直接來這兒找我就好。」
順著海洛伊絲指著的方向認準位置,羅納德點頭表示明白。
接下來返回到公寓之中。
在他們上樓之前,庭院裡負責看守安全的老頭在下班之前,朝著羅納德這邊打了個招呼:
「羅納德先生,您回來了?」
「剛才您出去的時候,上次那位有著一頭白金色秀髮的姑娘來這找您呢。不過我看您不在家,而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,就告訴她你暫時不在家了。」
「……」
帕特莉希婭……?
一個白金色秀髮的形容,立馬讓羅納德明白了剛才有誰來找過自己。
思維一轉,他即刻領會了帕特莉希婭來這裡的目的。
昨天的事情,說到底也有帕特莉希婭弟弟參與進來的一部分原因,所以無論是出於朋友的身份,還是她家族地位上應盡的義務。
於情於理,帕特莉希婭今天的拜訪也是必要的貴族社交。
不過恰好在自己出門吃飯的時候……
如此『機緣巧合』地和帕特莉希婭錯過,一個微妙的想法立刻出現在羅納德腦海之中。
眯了眯眼,他注視著老人再次問道:
「麻煩問一下,那位少女大概是在什麼時候來的?」
老人不假思索地回答了羅納德:
「我可記得清楚呢。」
「就是你們兩位剛剛下樓不超過兩分鐘的時間。」
「這種時候錯過,也只能說這事兒太巧了呀。」
「……」
兩分鐘……
這麼短的時間,這麼剛剛好的機會。
聽到這樣的回答,羅納德帶有審視意味的眼神立刻轉移到身旁的海洛伊絲身上。
——幾乎是同一時間。
羅納德身旁頂著托爾模樣的海洛伊絲,立刻扭頭過去不敢直視他的目光,嘴上還同時開始哼著什麼東西轉移自己的注意力。
「……」
動作和反應假得太過明顯,以至於根本都不帶掩飾。
這一刻,羅納德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。
敢情今晚海洛伊絲讓自己請她吃飯,心裡還打著這樣的小主意啊……
一邊踩著旋梯上樓,羅納德壓低了聲音對海洛伊絲說道:
「還真是難為你了。」
「居然能把時間算得這麼好。」
海洛伊絲理直氣壯地挺了挺胸:
「呵呵——」
「你在說什麼啊?我完全聽不懂哎!」
「……」
「隨你好了……」
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事,羅納德最後還是沒有再繼續深究這個問題。
帶著海洛伊絲回到自己的小屋。
他徑直走到衣櫃那邊,然後開始在一堆衣服里來回翻找。
最後,羅納德抽出了一個用藍色手帕包裹起來的小小紙盒,然後鄭重其事地走了回來。
注視著羅納德的動作,海洛伊絲也立刻開口問道:
「羅納德,你這是在找什麼東西呢?」
一邊解開手帕,羅納德乾脆地解釋起來:
「一件道具,說不定今天晚上它能派上用場。」
「這會兒叫你過來,主要目的也是想分一些給你。」
說話的同時羅納德打開紙盒,然後小心翼翼地倒出了裡面的東西。
——這是一些灰色的粉末狀物體。
——沒有魔力波動,亦沒有直觀的特殊在外性質。
——第一眼看上去,只會以為這就是一些普通的粉末。
當然,海洛伊絲心中明白。
羅納德不可能在這時候拿出一些毫無意義的東西。
於是仔細觀察了幾秒。
就在她無法辨明這是什麼材料的瞬間,海洛伊絲腦海中靈光乍現。
她回想起了一些事情。
那是早在半年之前,她和羅納德初次相遇之時的故事。
在黑山宅邸的地下室中,包圍著施術者屍體的圓環,似乎就是這種灰色物質構成的!
於是,少女的眼神變得認真起來:
「羅納德,這個是當初在黑山上的那東西?」
「沒錯。」羅納德理所應當地點了點頭,「這就是當初在黑山之上,保護著施術者屍體的玩意。」
「在你將露米爾父母處理掉的同時,我在地下遭遇的那個小男孩就是碰到這玩意兒之後,才瞬間化為灰燼。保險起見,我當時收了一些放在了口袋裡,想著日後說不定哪天能夠用上。」
說話的同時,羅納德將這些粉末的三分之一倒回紙盒之中,然後又把剩下的三分之二分成兩份,一份自己塞進口袋裡,另一份則遞給了海洛伊絲:
「來,拿著吧。」
「今晚說不定能用得上。」
「……」
神情有些呆滯地從羅納德手中接過粉末,海洛伊絲將這些灰色粉末塞進自己的口袋裡的動作倒是很流暢。
隨即沉默了有一段時間,少女才語氣複雜地感慨道:
「羅納德,你這傢伙可真是夠厲害的。」
「你可別告訴我你早就在準備這些事情了?」
羅納德聳了聳肩,臉上掛起一個笑容:
「沒辦法,當時才接觸這一方面的東西,所以幹什麼都比較小心,你要說現在的我,指不定就粗心大意的就全部都忘掉了。」
海洛伊絲臉上的表情完全是不相信的樣子:
「你就在這謙虛吧。」
「總之這東西我收下,我們回見。」
羅納德揮手告別:
「那就回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