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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記憶中最後的場景片段，她站立的位置，已經被厚厚的屍骨所覆蓋，已經乾涸的血漬牢牢緊抓著地面，就像那些死去的修士和凡人，在絕望中失去生命，咽不下最後一口氣，冤魂聚成的戾氣，蔓延整片天際。

    頓悟中看到的場景，他們的世界，被那魔族滅了，滅了個徹底

    抬眸對上師父的眼睛，周靈都不知該如何講出實情。

    「不在了，是嗎？」龍傲天其實猜到了，但沒有親耳聽到，他還是不死心。

    當年滅世大戰之時，他還尚未來到這個世界，可在此生活了幾千年，雖然他不曾停下尋找回家之路的腳步，可也難以看著此界數億生靈就此滅亡。

    如今的宗門，便是他在這異世唯一的家，哪怕他終有一天會離開，卻希望這裡的人，能安然活下去。

    「師父，那只是頓悟中看到的場景，那不是真的。如今能引動天道之力的恆月劍在我手中，我一定勤加修煉，早日元嬰，早日重新去加固封印！」

    師父的模樣，在外總是端著一派高高在上，閒人勿進。對內，也從來都是意氣風發，周靈還從沒在師父的臉上看見過如此絕望的灰色。

    「對，哪怕是天道預警，那些事卻也還沒發生，靈兒，師父相信你。」說出這句話，其實龍傲天有些自責。

    如果恆月劍沒有選擇自家小徒兒，那徒兒有自己護著，想在這修仙界安然一生不是難事。

    可現在，恆月落到了她的手中，她固然能拿著這把劍，在修仙的路上走的更遠，是機緣。可同樣，在她未為成長起來之前，這劍，是她的催命符。

    小小年紀便肩負著此界所有生靈的性命，對她，亦是折磨和壓力。

    作為她的師父，自己卻只能放任她承受這份壓力，令龍傲天的心中很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「如果這是你要告訴外面那些老者的頓悟內容，那師父便不得不潑你涼水了。那幫老傢伙，處在化神中後期久久沒能寸進一步，焦急的很，他們已經熬了很多年，壽元所剩無多，就連自己以前年輕時的樣貌都維持不了了。如果從你這裡聽到的消息，不是他們想要的，那他們，必然不會善罷甘休。」

    「不怕，我只管告知他們這部分內容，他們若還不死心，我不是還有師父替我擋著嘛。」

    有靠山，她怕個啥？

    「好！」龍傲天喜歡小徒兒不拿他當外人的態度。

    師徒二人就此作別。

    依舊是修煉代替睡覺的一天。

    第二日清晨，那些企圖得到答案的老者們，早早便在門口等著了。

    不過執劍峰的早飯氛圍正濃，誰也沒空出去搭理他們就是了。

    「小靈兒！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？你居然還會做煎餅果子！」

    前來蹭飯的龍傲天，見到煎餅果子的那一剎那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，心中又驚又喜。

    這玩意，他真的幾千年沒吃過了！

    此界沒有生菜，小徒兒便用別的蔬菜來代替。

    輕咬一口煎餅果子，不論是甜麵醬的味道，還是裡面的鹹菜碎，薄脆，無一不在激活他已經快要忘卻的記憶。

    藍星的許多食材，此界都沒有，但儘管這樣，小徒兒還是用其他食材替換，將正宗味道還原了百分之九十！

    還得是他家的小徒兒！頂級還原大師！

    周靈見師父吃的開心，也跟著心情好了幾分。

    不枉她和娘親特意找了緋姨幫忙，去將她們曾在聖果宗山腳村莊生活過的地方挖了一遍，拯救了不少被掩埋在廢墟下的家當，不然這豆瓣醬和甜麵醬，短時間內，她可沒法憑空變出來。

    吃到了自己曾心心念念的家鄉美食，龍傲天就算撐死也絕不想用靈力來化掉胃裡的東西，以至於帶著徒兒去見那幫老混蛋的時候，他是挺著腰揉著肚子去的。

    一直守在門口的十幾個老者，見龍傲天這幅樣子，還以為這廝的懷上了！

    「你們想見的人，和想聽的消息，如今便在這兒了，靈兒，長話短說，告訴他們吧。」

    周靈從師父身後站出來，也不廢話，將能講出的頓悟內容盡數講與他們聽。

    十幾個老頭聽的眼睛都直了，什麼叫頓悟內容是他們此方世界被那魔族給滅了？

    他們是想聽頓悟天道法則的機緣，不是想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！

    「我所講述的這些，保證是頓悟中所看到的場景，絕無虛言。師父說，這些場景，有可能是天道預警。諸位前輩，此消息或許對你們飛升無益，但晚輩覺得，這則消息，對整個修仙界是有益的。如今此界面臨的困境，只有找到恆月劍的傳人才可解，找人，才是當務之急。」

    周靈狠起來連自己都能出賣。

    「你你說的沒錯。」

    站在最前方的那個老頭，臉上血色，像是被寸寸抽盡，最終無力的回應了一句。

    這小丫頭年紀不大，便能有頓悟天道的這等機緣，足以說明她為人的坦蕩赤誠。

    天道，乃是此方世界最公道的所在，它運作著因果關係，運作著整個天下，如果有人在這個時期頓悟了天道，那天道給予示警，也無可厚非。

    他們這些老傢伙，飛不飛升的又有什麼關係呢。

    從古至今，修到化神不能寸進，最終只得老死或慘死的前輩，比比皆是。

    原本以為這小姑娘的頓悟內容，會是和突破此方天道，從而順利飛升有關。

    可現如今聽來，是關乎此界生死存亡的大事，這讓他們如何還能緊抓著不放？

    十幾個老人離去的背影，無力又蒼涼。

    初升的朝陽拉長了他們的影子，卻再難拉長他們想活下去的那顆心。

    周靈心中悶悶。

    有次和師父聊起來，師父曾隱晦的避開飛升這個話題。

    原來她猜的沒錯，此界的修士，能飛升者，寥寥無幾，幾乎沒有，這一定是修仙機制出了什麼問題！

    此事，不是避而不談就能解決的，修士擁有的時間，看似光陰很長，可有時候往往閉個關，便是幾十或幾百年。

    自家師父的修為也到了化神後期，五千歲的壽元，如今已過去了三千多數，那留給師父的時間，也不多了。

    周靈不能眼睜睜看著師父老死不能飛升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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