砂鍋大的拳頭在范季眼中不斷放大,他卻毫無懼色:「區區【武勢】,還敢跟老夫對拳,當真不長記性!」
長嘯一聲,精氣凝結,雙掌向前推出。
轟!
腳下平房四散炸開,碎石四濺。
「力量這麼大?」范季心神一驚,勉強聚起的一些精氣散開,無法再繼續滯留空中,向地面落去。
望見陳旭雙臂血肉炸裂,爆開森森白骨,藉助被擊飛的推力反身砸入一間二層建築,並迅速從另一側竄走,距離反而又跟自己拉開了一些。
再想縱身追去之時,背後武裝使已然趕到。
「該死的小賊,別讓我再逮住你!」音浪滾滾,透露出無窮的怒意與不甘,但他知道暫時已不可能追上去了,將一腔怒火全部發泄在緊追而來的武裝使身上。
聽見【武相】強者的威脅,陳旭神色微凝,目光掃過滿身是血的自己,雙臂正在緩緩癒合,他用傷勢加重換取了自己撤離的機會。
回想了一下之前搜查的醫院方位,陳旭不再逗留,直奔醫院而去。
在那裡,他總能找到些加快恢復的藥物,原本他是打算慢慢等待恢復,順便多開幾個精孔的,但現在他不能這樣等下去了。
萬一那尊【武相】強者比他更快恢復了部分實力,提前找上門來,他的結局不言而喻。
他可不敢把自己的小命寄托在文京的武裝執法會上,靠自己總比依賴別人要靠譜些。
奔行了約十分鐘,陳旭來到文京醫療力量最強,也是費用最高的文京第一醫院。
「嗯?執法會的吉普?居然還拉起了封鎖線?」陳旭望見門口停留的兩輛吉普,神色微動。
來都來了,他自然不可能因為執法會在這就再去尋找別的醫院。
爭分奪秒,他現在一分一毫時間都不願浪費。
別說兩輛吉普,今天就是執法會來了十倆吉普,他也得進去摸兩個藥再走。
輕輕一躍,三米高的圍牆根本無法阻止陳旭的腳步,很快便融入黑暗中,向主樓摸去。
醫院外封鎖線。
「賈隊長,咱們封鎖了快有半小時了吧,怎麼還沒收到解除封鎖的通知啊,這裡每多被封鎖一分鐘,都可能導致一個傷患得不到及時的救治啊,您說上面是怎麼想的?」
聽見隊員的抱怨,賈隊長將嘴裡菸頭丟下,抬腳在地上碾了碾。
「哪那麼多話呢,上面肯定有上面的用意,我們這些跑腿的小卒子,安心聽從命令就是。」
伸出手在口袋裡掏了掏,取出乾癟的煙盒。
「只有最後一支煙了?今天這煙還挺香,抽得比平時快了不少。」
猶豫了片刻,他還是將最後一支煙抽出,點火,輕輕吸上一口。
回眸望向漆黑一片的建築物,流露出幾絲嘆息之色。
今夜一過,被譽為「文京最強守護者」的牧南北便會因為傷勢過重,搶救無效死亡。
在文京高層眼中,某種程度上,他比大部分武者都要難以控制,再加上性格的原因,他經常會反對一些高層的決定,早就被一些高層視為眼中釘肉中刺。
全盛狀態下的他,高層自然不會有人去觸他虎鬚,可當這隻老虎身受重傷之後,一切便大不一樣。
【煉獄之鎖】大人的那句『死去的英雄才能算是真正的英雄』,著實讓他有些不寒而慄。
至於牧南北是否有可能從【煉獄之鎖】手裡逃過一劫,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。
他雖然常年呆在研究院內,不屬於排行榜上的一人,可實力絕不會弱於前十,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。
或許這個實力與全盛時期的牧南北相比起來不值一提,可如今的牧南北,說實話,賈隊長自己都有自信能夠拿下他。
漆黑的醫院吞沒一切光亮,仿佛有擇人而噬的猛獸潛藏其中。
賈隊長挪開目光,吞雲吐霧起來。
等【煉獄之鎖】大人出來後,一個武裝使的時代便算落幕了。
……
一個懶驢打滾躲開急襲而來的鎖鏈,牧南北強忍著腦海的刺痛以及五臟六腑翻湧的嘔吐感,觀察四周環境。
藉助月光掃過到室內被鎖在櫃中的瓶瓶罐罐,喃喃道:「逃到藥房了麼。」
「真是想不到,在如此不利的條件下,牧先生還能堅持那麼久,第一武裝使果然名不虛傳。」淡漠的聲音迴蕩在空曠的走廊,精壯男子不緊不慢得前行著。
赤銅色鐵鏈似蛇頭高高豎起,鏈尾拖在地上,發出刺耳的摩擦聲。
「不要負隅頑抗了,牧南北先生,你再怎麼拖延時間,傷勢也不可能恢復,以你如今的狀態,想要戰勝我是痴人說夢。」
說話間,兩道鎖鏈探出,攻向前方。
「不試試怎麼知道,我會走到現在地位,應該在你們的眼中,原本也是不可能事件吧。」
鐵鏈的攻擊路徑已經被他洞悉,牧南北險之又險得與它擦身而過。
「結束了!」【煉獄之鎖】自信一笑,鐵鏈似是在回應他的話語,繞半圈後從後方突襲牧南北。
「養身法,拜託了!」牧南北無視後方鎖鏈,驀然撲向【煉獄之鎖】。
嘭!
鏈頭狠狠擊打在牧南北後背之上,頓時皮開肉綻,血肉模糊。
出乎【煉獄之鎖】的意料,鎖鏈未能直接貫穿牧南北的身體,反而讓他以更快的速度向自己衝來。
藉助鎖鏈的助推力,牧南北一聲暴喝,雙手捏拳,狠狠砸下。
「精彩的掙扎,我會永遠記住你的,牧先生!」【煉獄之鎖】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敬佩,轉瞬被決絕的殺意取代。
「但你也別太小看我了啊!」
嶄新的一根赤銅鎖鏈從地下升起,捶打在牧南北腹部,震得他大口咳血,撞碎藥房玻璃,砸在藥房外大廳中,在地面上拉出一條深深的痕跡。
「牧先生,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擊了!」
伴隨著【煉獄之鎖】淡漠的聲音,三道鎖鏈搗向無力反抗的牧南北。
「到此為止了嗎?」
牧南北強撐著身子坐起,這也是他最後拼盡全力才能做出的唯一動作,全部逃跑的路線都被封死,他除了閉目待死,沒有任何選擇。
「就算到最後……」
睜大視野完全被血色淹沒的眼睛,牧南北用盡全身力氣,坐在地上揮出一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