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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尊魂幡里當主魂:248、作法

    時光飛逝,半年匆匆。

    槐豐城內的難民愈發的多了。

    原本繁盛的坊市顯得十分擁擠,起初還有些規劃的模樣,現在卻聚成一大攤。

    城外的棚戶綿延出好幾里地。

    驟然多出了這麼多的流民,槐豐的太守本該高興,然而他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。

    人多了,需要的糧食也就更多,縱然是開倉放糧也支撐不了太久。

    而且,多出來這麼多空閒的勞動力,難免尋釁滋事。

    就算是以工代賑,也沒有那麼多活兒計讓他們做。

    反而因為來往人員多,他們自髮結成團伙幫派。

    槐豐一下子多出許多幫派,外來幫派與本地幫派還會進行火拼。

    弄得太守一個頭兩個大。

    最後這些事情又給下放到了捕快那裡,以捕快管控不同的幫派。

    府衙。

    大清早就已經滿座,概因太守發了急令。

    不管是小妾床上的官員,還是花船宿醉的郡尉,又或是剛剛批完手中批文歇息的幕僚師爺,如今悉數聚集一堂。

    太守府鴉雀無聲。

    首座太守尚還算沉得住氣:「賊人勢大,雙崖關失守,如今二十萬大軍頃刻即至。」

    「我已經奏請聖上請求支援,諸位也都拿出個章程吧。」

    這種時候,除了太尉之外別人也沒有什麼發言權。

    所以槐豐郡尉亮了亮嗓子,拱手行禮:「使君,自古以來,十倍兵力圍,五倍兵力則強攻。」

    「我槐豐尚有五萬兵馬,半月時日編錄數萬青壯,當可抵擋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「使君,卑職以為我們的勝算並不高。」

    「須知那些反賊背後有羅教妖人支持,尋常的兵陣殺伐我們自然不懼,但是碰到仙師出手,別說只是五萬兵馬,就是十倍之多也無濟於事。」

    「這……」

    槐豐太守沉吟著望向身著青靛色勁裝的壯年:「韓總捕,你意如何?」

    「對上仙師,我們怕是沒有勝算。」

    「使君,還請奏明聖上,我們需要鎮邪衙門援手。」

    「本官會上書。」

    眾人也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,身具高位自然明白這世界的奇異,只要仙師出手,就是城中守備與反賊同也會被破,也就只能奢望朝廷給與支援。

    「槐豐擁有十幾座廟觀,其中不乏奇人異士,請韓總捕提前聯絡。」

    「有勞韓總捕費心,一應要求府衙會竭力滿足。」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「道長,我爹讓我給您捎的。」周強憨厚笑著將酒壺放下。

    身著黑袍的道人微微頷首:「有心了。」

    黑色道袍的自然是塗山君。

    幾個月前,韓安率領府衙的捕快捉拿一起盜墓的案子,沒成想碰上了殭屍,周強被殭屍所傷,周家夫婦趕忙請了塗山君幫忙,這才保住了周強的小命。

    周母是怎麼也不肯再讓兒子冒險。

    老周家就一根獨苗,這要是沒了的話,可叫他們怎麼活。

    這一大家子的基業說不定都要給別人吃了絕戶。

    原先周家夫婦只覺得是孩子只是憧憬這些事情,加上韓安又是先天宗師,他們雖然擔心卻也順著周強的意。

    自出了那件事,他們才意識到捉鬼拿妖是多麼的危險。

    反正這所謂保境安民的事情,他們說什麼也不肯強出頭。

    「道長哎,您今兒個怎麼才出攤,快快,幫我算算我那銀子哪兒去了。」

    二層小樓上的窗戶打開,探出一個束髮到一半的腦袋,調笑道:「大蟲,你那私房錢,還不是叫你婆娘拿走,找道長算個什麼事兒。」

    「去去去。」

    張大蟲擺手驅趕。

    隨後取出三文銅板放到一旁的布袋裡。

    「道長啊可要救我的命,我的金鎖不知道跑哪兒去了。」

    「哈哈,還能在哪兒,怕不是在哪兒個娘們兒的肚皮上。」

    「是蘇兄嗎?我昨夜在萬花樓見過你。」

    「嘿!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這半年,說是塗山君在尋找幡主,不如說是隱居在槐豐。

    白日裡就看看道書,或是尋物,又或是哪家親人去世需要做法事。

    比較少見的是捉拿妖怪,大多情況都是鎮壓鬼物。

    城中人念聚集,七情六慾交匯,很容易誕生惡鬼。

    而且隨著流民日多,身亡之人也越來越多,稍有執念的靈魂就會吸收人念化作厲鬼。

    不同死法也會出現不同的鬼物,它們大多只有著本能,欺騙誘拐活人重新實現它們的死法。

    再者說,哪家的水井裡沒有投進不聽話的下人。

    哪個河流里沒有溺死的嬰孩兒。

    自然都會誕生惡鬼。

    塗山君掐指一算,先看看跟腳。

    有冤情的交給韓安,沒有的就一遭收入魂幡,成為戰力補充。

    如此,倒是在槐豐城混出了不小的名氣。

    「算算時日,也該離去了。」

    塗山君放下手中的竹簡,內視身軀。

    豬婆龍的身軀已經不堪重負,丹田法力所剩無幾,怕是連催動尊魂幡都做不到了。


    晌午一過。

    老天爺的臉是說變就變。

    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堆積起烏雲,浠瀝瀝的小雨淋下。

    入秋的雨不大,卻帶著寒氣,令人很不舒服。

    這時,拍門聲響起。

    塗山君打開門,門外的人並不讓他意外,因為就是他喊此人來的。

    「我要離開槐豐了,你有所求,可明言。」

    「辦與不辦,在我心中。」

    看著黑袍道人轉身過去,踱步院中,李三神色微變,噗通一聲跪在地上,叩首道:「求道爺,幫我誅殺一人。」

    落魄道人約莫也知道是這麼件事。

    他曾從守著客棧的周家夫婦那裡得知了一些。

    半年來,李三除了最初的一角銀子之外,再沒有管他要過一分錢,對於塗山君的事卻無比上心,城中消息通達也賴此人,省卻了塗山君的麻煩。

    不求金銀,不要好處,這樣的人所圖的必然比金銀好處更加動人心弦。

    那該是什麼?

    「六年前,我因為要來槐豐趕集,僥倖躲過陰山寨的強盜。當我趕回村子,滿村被屠,無一活口……」

    「官府不管嗎?」

    「試過,但是官府的兵馬上不去,後來便不了了之。」

    「我也是在那一戰瘸了腿。」

    「你想報仇。」

    迎上黑袍道人的那雙眼睛,李三心中很突兀的冒出個想法,『機會來了』。

    他等了這麼久,攢了許多錢,想請一位大高手幫他誅殺陰山寨大當家,誰知道高手沒來,卻碰到了一位奇怪的黑袍道士。

    這半年來,黑袍道士的名氣越來越大,捉鬼、拿妖如吃飯喝水一般尋常。

    但是他並不太懂,也不明白鎮壓邪祟的手段能不能殺人。

    「想!」

    「很好,我就給你這個機會。」

    「我會作法,讓你擁有比之先天更加強大的武力,成與不成就全看你自己了。」

    「求道爺傳法。」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開壇作法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。

    使用邪術更是如此。

    不過塗山君好歹也是金丹宗師並不需要天時地利來輔佐。

    展開壇儀,以豬婆龍的妖血寫出腳下法陣,取出符陣修士勾符所用靈筆、玉刀。

    以骨制的硯台研磨血墨。

    為了增強威力,特意選擇了鬼血。

    李三也聽勸並沒有強裝硬漢,服下麻沸散,咬住了抹布包裹的樹根以防疼痛過甚而咬斷了自己的舌頭。

    「我所施之術名為『魘紋附靈』。」

    「取鬼血、妖血、人血調和融匯,輔以天材地寶形成血墨。」

    「所繪圖案將會讓你獲得精怪的一部分神通。」

    「經過我的改良已消減副作用,大可放心使用。」

    「不過,你內力低微,暫時催動還好,若是久戰必會損耗精血。」

    聽聞塗山君此言,李三頓覺邪意凜然。

    這門術法看起來肯定不簡單,但是只要能夠幫他報仇,就是下地獄也在所不惜。

    俄爾。

    一具栩栩如生的熊繪浮現在李三的背部。

    老熊張開血盆大口擇人而噬。

    血墨入體,李三的雙眼瞪的要突出來,身上青筋根根可見。

    緊接著一道符紙貼在他的額頭,冰涼清爽的氣流湧入他的身軀,幫助他大大緩解了痛苦。

    塗山君閒著沒事兒的時候就研究改良手中的術法,這麼多年過去,以他金丹宗師的眼界早已經將之補全。

    最後再為李三披上那件熊皮。

    熊皮生根,扎進了李三的血肉,似乎要和他的血肉融為一體。

    不一會兒的功夫,一具高大的人熊出現在塗山君的面前。

    塗山君滿意的點頭。

    魘紋附靈術賦予了李三老熊的大部分能力,而這身熊皮本就是老熊的,他以左道『造畜』為李三披上,將之化作人熊,兩相加持之下,如今的李三比之那日山澗見到的老熊還要強大。

    並且,人熊肉身並不需要強大的內力承擔。

    別說僅僅是個陰山寨,就是有千軍萬馬也擋不住他。

    塗山君伸出手指點在人熊的額頭。

    靈光閃爍,熊皮迅速隱藏,李三也恢復了原貌。

    「日落之時你需返回城中,否則這身熊皮可就不好再脫了。」

    李三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。

    「多謝道爺成全,小的必會在日落前返回。」

    說完便往城門奔去。

    塗山君掐指,呢喃道:「初七,地陷陰暗,上下濁清,善惡分明。有血光,忌遠行。」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說起來並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。

    簡單的紮上包袱就坐在躺椅上閱讀手中道書。

    日頭漸漸的斜了。

    「道長可在家?」

    塗山君手指微動,門房打開。

    一道人影踏入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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