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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「我在法國呢，要登機了，估計是明天到。怎麼了媽，您這語氣有點過分淡定啊，都沒有感受到你和我通話的喜悅。」

    「哦，我是沒什麼事，手機摔了一下，試試通話質量，好了沒事了，明天見。」張湘雲說完，掛了電話。

    她慢慢坐下，皺著眉頭，思考著剛才那伙刺青大漢，是來幹嘛的？專業碰瓷的，恰好碰到自己這裡，還是有預謀的，針對自己家？

    「哦對了，那個段斌是誰叫來的？不管是誰，馬上給段斌打電話，讓他不要動手打人，不要把事情鬧大，警告他我店裡有監控，他若傷了人，我會依法把監控錄像給警察。」張湘雲說。

    陳顏顏看著自己的親弟弟陳晨，問：「段斌怎麼來了？那個煞星誰叫來的？」

    「管他是誰呢，段斌哥不來，這事能收場嗎？那伙刺青大漢多嚇人啊，惡人還需惡人磨。姐，你手沒事吧。」陳晨關心問。

    「是不是你叫的？」陳顏顏認真問。

    「不是啊，我沒有啊。」陳晨道。

    「如果是你，我跟你生氣。」

    「姐，真不是我。」

    「你以後不要跟段斌來往，那種人，不能和他多接觸的，知道嗎？」陳顏顏語氣嚴厲，但是她這人天生溫柔，即便是嚴厲，聽起來也是輕聲細語。

    陳晨點著頭。

    張湘雲拿來一套新衣服，給她親外甥於文則換上。

    於文則被刺青大漢一夥澆了好幾瓶啤酒在頭上，被澆了個透心涼心飛揚，這可是大冬天啊！好在店裡有地暖，有空調！

    他換上乾淨的衣服，看了看牌子，激動道：「呵，嘖嘖，這牌子牛啊，巴寶莉！這夾克得好幾萬吧？這應該是表弟陳川的衣服。這衣服帥啊！我這顏值跟這衣服也是配。」

    「文則，你快用吹風機吹吹頭髮，然後喝一包板藍根。今天的事，謝謝你出頭，四姨改天好好請你，但是記住，以後有這種不要出頭了知道嗎？」張湘雲叮囑道。

    於文則點著頭，說：「我今天多喝了點，不在狀態，不然以我的散打水平，那六個人，我易如反掌。」

    於文則翻了翻手掌，做了個易如反掌的動作。

    「顏顏，你的手沒事吧？」張湘雲又關心問，「我看看，這麼漂亮的手，可別留疤了，那樣阿姨真是對不起你。」

    陳顏顏感覺心裡一暖，看著有條不紊的張湘雲，這就是陳川的媽媽，碰到這種事，還能如此冷靜應對，照顧到每一個人，是位美麗大方且心理素質極好的女性。這樣的性格和處事方式，怪不得她兒子陳川也那樣優秀。

    看著張湘雲，陳顏顏按捺不住心裡的某種情緒，作死般的輕聲說：「媽，我沒事……」

    「嗯。嗯？」張湘雲目瞪口呆，「什麼，你叫什麼？」

    「媽……」陳顏顏臉紅道。

    陳顏顏聲音不大，但是一旁蹲地上用吹風機吹頭髮的於文則聽到了，她弟弟陳晨也聽到了，還有幾個小服務員也聽到了。

    張湘雲說：「姑娘，你不能這麼叫。」

    「對不起阿姨，是我太著急了。」陳顏顏臉紅的發燙，弱弱說。

    「不，這不是急不急的事。陳川還太小，然後呢……」張湘雲看著眼前這姑娘，想起上次開業時，有個女生說她結過婚又離了的事。

    張湘雲一咬牙，直說道：「陳川還是個小孩子，他……，我，我希望他找個清清白白的。」

    「阿姨你！」陳顏顏張大嘴巴，眼珠在眼眶中抖了抖，顫著聲音說，「我……」

    「你別誤會，是我口誤，我的意思是說，沒結過婚的。年輕人戀愛過幾次都是正常的，但是結過婚領過證的……」張湘雲也覺得自己這樣說有些殘忍，但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，因為她知道自己兒子陳川的性格，其實是比較心軟的那類人。

    「我沒有啊，我我沒有，我沒有啊阿姨。」陳顏顏癟著嘴反覆強調說。

    張湘雲搖搖頭，繼續說：「無論陳川送過你什麼，我們都不會往回要。但是，咳，但是，希望你以後你不要再聯繫他了好不好？這個惡人由阿姨來做，這些話，我知道說出來很傷人。你漂亮又善良，但是你也很聰明，你應該知道阿姨的意思。」

    「我沒有，但是我沒有結婚啊，我真沒有……」陳顏顏一陣發苦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。

    「姐夫他……」一旁的陳晨也跟著著急，插話道。

    啪！

    陳顏顏一耳光打在弟弟陳晨臉上。

    陳晨懵了，從小到大溫柔善良，從不跟人急眼的姐姐竟然打了他。而且，目光嚴厲，看上去很可怕的樣子。

    「那不是你姐夫，范逸雲不是你姐夫！他只是我男朋友！前男朋友！」陳顏顏衝著弟弟大聲的，歇斯底里的喊。

    這一聲動靜，再次讓火鍋店安靜下來。

    「對，對對對不起姐姐，我說錯話了，是你前男友，不是姐夫。對不起。」陳晨忙說。

    陳顏顏因為刺青大漢推倒在地上，她不光是手被扎破了，她穿的薄絲襪也被玻璃扎破了，大腿上也有血跡，她蹲在地上「嗚嗚嗚」的哭著。腿上的血跡，順著她的絲襪流到屁股下，滴答到地上。

    「姑娘，姑娘你別這樣。」張湘雲手足無措，只能嘆息說，「希望你能理解……」

    陳顏顏站起來，用手背抹了抹眼淚，走出了火鍋店。

    她弟弟陳晨也要跟上，卻被張湘雲叫住。

    「你是顏顏的弟弟吧？你姐姐是結過婚吧？」張湘雲問，「我是不是錯怪她了。」

    「姐姐她，她和姐夫，不，不是，和范逸雲…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。」陳晨張口結舌，「阿姨，年，年輕人的事，是不是交給年輕人自己解決比較好……無論結過婚也好，戀愛過也好，它它都不應該是兩個年輕人相愛的，的阻攔。」

    「是我多話了，替我向你姐姐說聲對不起。」張湘雲道，「但如果真是那樣，希望她能理解，我不會支持……」

    張湘雲看著陳顏顏低著頭走在北風中的背影，她邊走邊抹淚的樣子，忽然也覺得那苗條的身影有些可憐。

    接到消息，遲遲趕到的陳父陳文坤跑進火鍋店，看著店裡，又看看張湘雲，急問：「怎麼了湘雲，都沒事吧？」

    張湘雲一看陳文坤是拎著家裡的農具鋤頭來的，不由得噗嗤一笑，瞪眼道：「你拿這個幹什麼？」

    「不是有人鬧事？看我用鋤頭鋤他們！」陳父道，「鬧事的走了？那……剛才那個邊走邊哭的姑娘，上次開業時，她是不是來過？她被鬧事的欺負了？」

    張湘雲搖頭說：「是我弄哭的。」

    「怎麼回事？」陳父不解。

    於文則過來打招呼：「四姨夫！」

    「文則，你沒事吧？」

    「沒事，四姨夫，四姨。我說說我的看法啊，四姨反對剛才那個姑娘和陳川在一起，理由是她結過婚。作為一個領了證，有了媳婦的青年呢，我來說說我自己的經歷，給您們二位一點揭示。話說啊，當年我和盧熙雅呢……」於文則說了起來。

    張湘雲打住道：「行了，知道你娶了個漂亮媳婦，別顯擺了，火鍋要吃就繼續吃，不吃了就回家去吧。」

    張湘雲說完，扭頭進廚房忙去了。

    「話說當年啊，我和盧熙雅特別坎坷。原本呢，她是我們學校校花，她大學時候是沒正眼看我的，後來啊，畢業後……」於文則繼續和陳父說。

    陳父摸摸於文則的頭，打斷說：「文則，聽說你今天表現特別勇猛，被對方揪著腦袋在桌上撞了好幾下？你沒受傷吧？下次遇到這種事，可不要再出頭了啊！打電話給姨夫，姨夫來收拾他們！改天姨夫好好請你喝酒啊，就這樣。」

    陳父拍拍於文則的肩膀，追著張湘雲進了廚房。

    「當年啊，盧熙雅是有很多人追的。表妹，這個你是知道的吧？」於文則又衝著門口收銀台的三表姐說。

    三表姐是姥姥的第三個兒子的閨女。於文則是叫三表姐的爸爸三舅。

    三表姐戴上耳機聽歌。

    「呵，看來沒人對我的情史感興趣？你知道你錯過了什麼嗎？你錯過了一場真愛的洗禮，算了，還是陳川善解人意，能聽我說這些，下次和陳川說吧。我走了啊表妹，替我和四姨，四姨夫打個招呼。」於文則道。

    三表姐戴著耳機，跟著音樂節奏點著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從波爾多沒有直飛海琴市的飛機。

    所以，得先去巴黎。

    從波爾多也沒有直飛新加坡的飛機。

    所以，也得先去巴黎。

    從波爾多到巴黎是580公里，這段距離，如果開車走a10公路的話，需要6到8個小時。

    坐飛機需要1個半小時。

    坐新開通的高鐵lgv需要2個小時。

    陳川選擇坐了高鐵，能順便看看陸地上的法蘭西風情。

    上了高鐵，他坐下後，把玩手機看看微信朋友圈，竟然看到那個新加坡妹子王發財更新的照片。

    照片是一個波爾多高鐵站，配字是：坐上高鐵去巴黎，準備回家咯！

    陳川給王發財發了一個「？」

    王發財回了一個「？」

    陳川：跟蹤我？

    王發財：？

    陳川：lyria4407車？

    王發財：你怎麼知道……別說你也在這車上。

    陳川：我在4車廂

    王發財：我在7……

    陳川感嘆，跟這個妹子，還是有一定姻緣，不，機緣的。竟然是同時坐高鐵去巴黎轉機。

    陳川起身，拎著行李到了7車廂。

    王發財和一個戴眼鏡的男生一起坐在雙人位的座椅上。

    王發財聽到腳步聲，回頭看看，看到了陳川，露出驚訝，驚喜的表情：「真的是你？怎麼著，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托著你我，靠在一起嗎？」

    「托著你的哪？屁股嗎？」陳川心情不錯道。

    王發財白了一眼：「呸，少打我身子的主意。過期不候了。」

    「行啊，我是來收衣服的，把我給你買的那件395歐的小裙子，5596歐的外套都還給我。」陳川道。

    「怎麼著，送人的東西你還往回要？」王發財凶道。

    「那送衣服之前，你親口說的，晚上隨便怎麼都行，大不了多來兩次，後來也沒見你兌現。我收回衣服，大家扯平了。我有個堂妹，跟你身材差不多，這件外套她穿也合適。」陳川伸手道。

    「吃到嘴裡的肉會乖乖吐出來嗎？我會給你嗎？」她耍無賴的樣子，看上去還真是蠻凶的。

    「那你其他的肉也得吃進去啊。」陳川道。

    「啥？」王發財一副沒聽懂的樣子。

    陳川拍拍王發財身旁那戴眼鏡的哥們。

    「tu fais quoi ?（法語，你幹嘛？）」那哥們看著陳川。

    陳川拿出錢包，夾出一張20歐的紙幣，遞給眼鏡小哥：「4車廂12a座，go」

    「 je me suis bien amusé avec cette dame.（我和這位小姐聊的很開心）」眼鏡小哥說。

    陳川換了一張50歐的紙幣，遞給小哥，說：「go」

    小哥猶豫了一下下，接過紙幣，對王發財說一句：「it''s been a pleasure meeting you.（英語，很榮幸認識你）」

    「the pleasure is mine（榮幸的人是我）」王發財微微一笑，跟個淑女一樣對眼鏡小哥說。

    陳川噗嗤一笑，這王發財淑女起來，很真能騙到人，完全不是平日裡的財迷刁蠻樣。

    眼鏡小哥帶著行李，拿著50歐元，去了4車廂陳川的座位。

    實際上，正常人都會選擇50歐，因為整個高鐵車票只有77歐。

    50歐元相當於388元，想像一下，高鐵上有人拿出388元要跟你換座位，你換不換。

    陳川把行李放好，坐下後，笑問：「你這麼愛撩，坐個高鐵，就和旁邊座位的小哥哥打得火熱了？」

    「聊天的聊還是撩撥的撩？」王發財道。

    「後者咯。」

    「切，你管那麼寬？我愛和誰撩就和誰撩咯，你吃醋啊！」王發財哼道。

    「你怎麼知道我管寬？」

    「啥？」王發財迷惑問。

    看的出來，這新加坡人的語言水平終究是一般。

    至於衣服的事，陳川也不開她玩笑了。

    而王發財也收起傲嬌，她那晚和陳川視頻，給陳川跳舞，都讓對方看過了，還有什麼可傲嬌的。

    她說：「你願意額外花費50歐元，和我坐在一起。那麼，我也願意額外花費2個小時，和你在一起，你懂我的意思吧？我是明天上午的飛機，你呢？」

    陳川看著她，她抿著小嘴，半含微笑，眼神里有一種「你情我願」的光在閃爍。

    「嗯，我也是明天上午的飛機。」陳川道。

    實際上，陳川他是今天晚上的飛機。

    而陳川不知道的是，王發財也是今天晚上的飛機。

    兩人在高鐵上，互相瞅著對方，都隱瞞自己的起飛時間，往後推遲了一個晚上，那含義彼此之間心照不宣。

    上次在波爾多的房間裡，被滕青青打斷。

    這一次在巴黎，滕青青還和她的爺爺等人在波爾多考察莊園……那麼，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事來打斷了吧。

    「如果是這樣的話，那這個旅途就徹底完美了。」王發財笑著說，「i''m expeg tonight（我在期待今晚）」

    她輕聲說完，認真看著陳川，那眼神仿佛在詢問「你呢？」

    「me too」陳川說著，把手自然的搭在她穿牛仔褲的腿上摸著。

    她深吸了一口氣，一手撫在身前，自言自語：「my god 緊張死我了。」

    為了打破有些沉默，有些緊張，和些許尷尬的氣氛，陳川開玩笑說：「看來花50歐換座位到你旁邊是值了。」

    王發財眼神亮晶晶，她說：「唔……今晚過後，你會發現更值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