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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994章 日方換將（上）

    民國二十七年，五月二日！

    原第29軍大將劉如明利用煙霧彈騙得日軍以為城內中國軍隊要決死一戰、正瘋狂調兵遣將打算將該部圍殲，卻不料這位徐州城防司令來了一招金蟬脫殼，竟然星夜率部從日軍還未合攏的包圍圈內撤出。

    徐州被日軍占領！

    中日雙方各自宣布徐州會戰結束。

    日方在報紙上宣稱自己達到了會戰前期的戰略目的，順利占領蘇北重城徐州，並獲得兩條重要鐵路線的控制權。

    而中方這邊同樣在報紙上宣稱徐州會戰是屬於己方的勝利，中方與此一役殲滅日寇近四萬，尤其是台兒莊一戰，就令超過兩萬日寇授首，雖然沒有繳獲到聯隊旗，但依然近乎全殲了日軍四個步兵聯隊，是衛國戰爭史上輝煌的勝利。

    其實，只要是明眼人，都能看得出，中日雙方這都是在給自己打氣，單說光輝的一面，醜陋的那一面是隻字不提。

    日方在會戰初期的戰略目的可不僅是控制兩條鐵路線，他們最大的目的是想殲滅中方此次參戰的六十萬精銳，為以後攻略華中打下堅實的基礎。

    日方在淞滬會戰和金陵保衛戰兩戰都勝利了，但也是傷亡慘重，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，皆是因為中方參戰的近百萬軍隊是中國最精銳的士兵。

    此次會戰，日方可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，調集了華北、華中兩大方面軍二十萬精銳，甚至比當初淞滬會戰時的投入還要大，就是企圖將中方這最後的精銳全殲於這個平原上。

    但顯然，他們這個目標徹底落空了。

    僅用時三日，衫衫元就和在外作戰的各師團長全部見了面並挨個進行密談，其中甚至還有在晉省大山深處作戰的108、109等師團長，可見這幫師團長們跑得有多快。

    說此戰是整個日本陸軍之恥，是一點也不為過。

    衫衫元長著一張堪稱憨厚的臉，另外還生有一對八字眉，從外形看上去有幾分傻氣，在其青年時代於軍校就讀時被戲稱為傻瓜元，還有個外號更是被叫做『便所扉』，意思是像廁所門那樣里外都可推開。

    而中方呢？

    從這個方面來說，日方此次是失敗的。

    那是一個四合院，不過四合院周圍的平民都被趕走，全部住進了司令部的直屬步兵大隊，以四合院為圓心的半徑七百米內，沒有半個中國人的存在。

    「感謝司令官閣下厚意，職下自離開京都數年，便再也沒有機會品嘗京都名茶了，真的是極為想念。」香悅青石臉上露出驚喜。

    但這種驕傲，伴隨著衫衫元走下舷梯緩步向隊列走來，室內壽衣的臉色逐漸柔和，最後變成一朵花。

    中方失了大片國土，卻保存了實力；日方占領了土地，卻被中方狠狠砍了一刀，流了不知多少血，想向以往那樣儘快攻略華中，那是痴心妄想。

    這是不是意味著什麼？

    一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在徐州之戰中並沒有完全按照室內壽衣將令，令第14師團西進開封，導致戰場出現百里防區空虛，室內壽衣竟然將放跑50萬中國軍隊的責任推給自己，香悅青石憤怒之餘，更多的是坐臥難安。

    全文沒有半個髒字，但只要是讀過書的人，都能看得出中方對於日方換將的濃濃嘲諷！

    一個方面軍司令官的更迭，當然不是小事兒，日方想隱瞞也隱瞞不了，不用刻意宣傳，中方密諜也在三日晚間日本華北方面軍高級將領會議後，將日本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換人的消息傳了出去。

    因為，一個即將失去所有職務的陸軍大將，沒有什麼可供他驕傲的，從這一刻開始，室內壽衣能指揮的，只有配給他的幾名勤務兵。

    陸軍省是軍政機關，負責陸軍的人事、編制、裝備、訓練等事宜，而設計到戰略、戰術和作戰命令等『用兵』相關事宜，則由參謀本部掌握。

    這幾乎就相當於讓一個縣裡的組織部長去下面鎮上當鎮高官，哪怕級別都是副縣級，你說組織部長心裡憋屈不憋屈。

    其實說自己勝利也很勉強，沒錯，這一戰幹掉了小四萬鬼子，打出了中國軍隊的威風，自己也保存了足夠實力，可蘇北丟了啊！

    室內壽衣說要先占領晉省，他就在軍事會議上提出反對，希望沿著平漢線對中國軍隊猛追猛打，並公然指責室內壽衣不斷以直轄名義划走第1軍作戰序列。

    終於輪到自己了，這原本是件高興的事兒，但香悅青石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。

    兩人的矛盾，在華北方面軍內部，早已是公開的秘密。

    忐忑的香悅青石此時不由也有點後悔，後悔他自室內壽衣上任後，就和室內壽衣掰頭。

    兩下這一對比，室內壽衣無論說過他多少壞話，都能讓這位對他不心生惡感，這也是香悅青石在來之前早就想好的。

    室內壽衣親率麾下近十名重將去往機場迎接。

    但現在看來，香悅青石很聰明，至少從表面上看來服軟很徹底，那還是可以一用的，如果他在接下來的談話中能給自己驚喜的話。

    這得從日本陸軍架構說起。

    不然，以他如今第1軍司令官的地位和權力，他完全沒必要因為一杯茶就表現得如此『卑微』。

    很顯然，原本應該第一個見的香悅青石卻被放在最後，就是衫衫元有意敲打。

    而且，皇帝給出承諾，只要衫衫元在方面軍司令官任上干出成績，晉升元帥是板上釘釘。

    就在這樣的忐忑不安中，香悅青石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七時，足足在車中坐了半個小時，準時準點走進了戒備森嚴的衫衫元在平北城的住所。

    但從1871年開始，由於海軍的崛起，兵部省被拆分為『陸軍省』和『海軍省』兩個部門，日本陸海軍開始分家各自搞建設，等到7年後，原陸軍省所屬的參謀局獨立出來改成參謀本部，日本陸軍終於實現了軍政與軍令分開。

    實際上，在早期的日本軍事體制中，內閣只設有一個處理所有軍務的『兵部省』，這個抄襲更嚴重，『部』和『省』都用了。

    他做為陸軍大臣，不用室內壽衣告香悅青石的黑狀，他也知道這兩位的恩怨，更知道香悅青石這位老資格陸軍中將為何如此。

    結果，連108師團、109師團那兩個特設師團的小渣渣都被招去見面談話了，他這個下轄三大師團堂堂第一軍的司令官竟然還沒有。

    衫衫元就在小院中那顆粗達兩個成人腰粗的柏樹下背身站著，直到香悅青石走近，肅然立正抬手行軍禮：「司令官閣下，職下香悅青石.」

    此時已是晚上，雖守衛森嚴，但基本上不會有任何聲響，寂靜的近乎幽然，只能聽到香悅青石的皮靴在青石地板上發出的聲音。

    做為日本陸軍智囊團中的骨幹人物，衫衫元參與策劃了『七七事變』以及後來的太平洋戰爭，也是未來晉升日本三名元帥之一的狠人，當初在皇帝御前親口喊出『三月滅亡中國』口號的也是他。

    失去了兩條重要的鐵路線，日軍將可以暢通無阻的將北方的軍隊通過鐵路線運往蘇北，接著將會重兵威脅中原最重要的省份-——豫省，進而威脅整個華中。

    可憋屈又怎樣？衫衫元可是皇帝欽點的日本華北方面軍司令官，理由是華北方面軍戰績不佳，想順利推進戰事，非有作戰經驗豐富及高超戰略能力者不可任。

    香悅青石雖然敢和室內壽衣鬧矛盾，但不代表他就是個二愣子，相反，他這亦是有他的智慧，愛哭的孩子有奶吃，他這鬧上一鬧，軍部那邊看在他的戰績上，咋說也得給他點好處不是？

    而面對這位曾任過『陸相』的新科司令官，僅僅小他一歲的香悅青石卻是畢恭畢敬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，那也是變相的在告訴這位，室內壽衣我不拿他當根蔥，但在您的威望和能力面前，我卻是不敢的。

    陸軍省的老大職務被稱為陸軍大臣，在內閣里簡稱為『陸相』，一般由陸軍大將擔任，而衫衫元就是當前日本陸軍省第一人。

    接手日本華北方面軍的衫衫元馬不停蹄的召見麾下重將，板垣四郎、土肥圓、川安三郎、磯谷介、中島今屋等紛紛由前線返回。

    香悅青石這方面眼力勁兒還是有的。

    整個會戰期間，中方雖然傷亡也過了十萬，但拿也不過是參戰總兵力的六分之一，主力任存！

    而反觀日方，傷亡也近四萬，甚至占到了參戰總兵力的五分之一，台兒莊之戰更是日本華北方面軍的滑鐵盧，兩個支隊級的主力被中方耗盡力氣並集合重兵全殲。

    所以，若是日本陸軍想搞事情，就必須得是陸軍省和參謀本部沆瀣一氣才成。

    因為，他就是新科日本華北方面司令官！

    按道理來說，日本華北方面軍屬於大軍區，司令官也必須由大將來擔任，但級別和權力明顯要比陸軍省小不少，陸軍省可是管轄著整個日本陸軍中將以下所有軍人的升遷，包括師團長、旅團長、聯隊長，陸軍省都有提名權和推薦權。

    就在日本華北方面軍各中將師團長跑斷腿這三日，卻有一名日軍中將如坐針氈。

    這其實也不能怪香悅青石，做為『七七事變』後日軍在華北的駐屯軍司令官，攻略下平津，他是最有資格成為新組建的華北方面軍司令官的，結果軍部根本不鳥他，直接派了室內壽衣來摘桃子，換成誰都得炸毛吧！

    「嗨意！司令官閣下！」香悅青石重重低頭。

    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和上司叫板的屬下，哪怕他能力很強，衫衫元也是一樣。

    可這種老將因為在軍中日長，關係盤根錯節，別說室內壽衣很無奈，就連衫衫元也是頭疼。

    時任日本陸軍大臣的衫衫元走出機艙，看著二十幾米外列成一排的日本華北方面軍重將們，眼神中有些複雜。

    「哈哈，青石君喜歡就好，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拘謹，你我年歲相近，如今又為同僚，且又不在司令部而於私宅之中，不如不稱官職如何？」衫衫元見自己敲打有效，臉上笑意更濃。

    這也太欺負老實孩子了。

    說白了，一個是練兵單位，一個是用兵單位，在戰爭時期，參謀本部的權利其實要大於陸軍省，但陸軍省呢掌握著陸軍的人事、編制、經費和動員權力，也能制約參謀本部。

    有了這個位置的誘惑，衫衫元再不想來，那也只能勉為其難的走馬上任了。

    「青石君，請坐！」衫衫元眼神中露出滿意，指指茶桌旁的蒲團。

    室內壽衣就坐著送衫衫元來的運輸機，黯然神傷的離開中國飛回本土。

    那邊明顯更憋屈的室內壽衣則是板著一張臭臉凝望前方，看都不想看衫衫元一眼。

    於是，便有了甫一上任，就用避而不見的這一招進行敲打，若香悅青石還是不識相，那就怨不得他利用新上任這一優勢將他調走了，皇帝陛下可是答應給他全力支持的。

    縱觀日本陸軍省和參謀本部幾位日本陸軍大將，非喊出『三月可滅亡全中國』口號的衫衫元不成。

    在這三四天，除了他之外，所有的陸軍中將都已經和司令官單獨見過面了，他這個在華北方面軍堪稱中將第一人的第一軍司令官，竟然排在最後一個，拿屁股想，也不是什麼好現象。

    那麼，日本陸軍大臣相當於一個什麼角色呢？

    香悅青石很急躁，做為日本華北方面軍第一軍司令官，他早在兩日前便抵達平北城，等待新任司令官的召見。

    衫衫元的職位雖然比他高，但論級別和他一樣都是陸軍大將，他完全用不著對搶走自己司令官寶座的這位卑躬屈膝。

    用中方金陵日報的頭版頭條評價：室內壽衣，灰溜溜的夾著尾巴逃跑了，回家帶孫子順便種種菜地，是他最好的歸宿。

    自從他擔任陸軍大臣後，青年時期調笑過他的那幫同學，不在職的便罷，還在職的基本都因各種問題靠邊站，四十年前的不諳世事時的恩怨都還記著，指不定都拿小本本記好了，你說這幫中將們誰敢讓這位惦記著？

    的確，包括悍將板垣四郎在內的一干日軍悍將，沒有一個敢輕視自己這位新任司令官，那不僅是因為衫衫元擔任過陸軍大臣，管過他們的官帽子，而是，衫衫元這貨，可是個狠角色。

    室內壽衣安全離開，但他在華北的時代，結束了。

    戰爭時期的日本陸軍所謂『軍部』，其實是指陸軍省和參謀本部兩大單位。那個『省』字不過是從中國唐朝抄襲來的，也就是模仿三省六部制的『省』。

    直到5月7日下午，來自司令部的電話才打過來，告訴香悅青石，司令官閣下將在晚上8點，在司令官閣下的住所和他會面。

    領導可以那麼說，但你真不能那麼做！

    但只有熟悉他的人，才知道這個外表傻氣十足的貨性格異常堅韌頑固，而且很記仇。

    至少，慘遭重創的日本華北方面軍還在等著換司令官呢！

    五月三日，一架運輸機在四架戰鬥機的護航下，由高麗方向飛抵平北城西郊機場。

    還因而導致日本華北方面軍大將司令官下台！

    這雖不是日本陸軍自成立以來，第一次因為會戰失利將一名大將級的司令官撤換，也不是第一次遭受如此慘重損失，日熊之戰的戰損比這要大的多，但這絕對是日本陸軍第一次成建制的被殲滅！

    可以說，這一戰下來，中日雙方誰也沒占著便宜。

    領導可以喊你兄弟，但你千萬不要真拿領導當大哥！

    很顯然，時任日本陸軍大臣的這位在日本陸軍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。

    從此，日本華北方面軍進入衫衫元時代。

    中方不是沒想過派戰機截殺這貨，可惜從華中到華北距離高達上千公里，而且日軍加強了安保，除了有限的幾人知道室內壽衣離開的具體時間，再無其他人知曉，就算中方動用最高級別密諜，最大可能也是除墜毀幾架戰機損失幾名最精銳飛行員外，一無所獲。

    如此牛逼的衫衫元之所以來到平北城，可不是來給新科日本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撐腰的。

    這才微笑著回過身來，微微一抬手：「青石君，不必拘禮，請用茶，這是我從京都帶來的玉露，希望你能喜歡！」

    上一任司令官和新任司令官肯定有交接，室內壽衣指不定在後面說了他多少壞話。

    這邊衫衫元憋屈的來接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，神色複雜的遙望著即將成為自己直屬麾下的一眾將領。

    狼和狽，少一不可！

    兩人盤膝對面坐下。

    「青石君！如今華北之局，你如何看？」坐下的衫衫元等香悅青石微抿下一口茶水，便開門見山進入正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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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ps：年前事情那叫一個多，竟感覺不比上班輕鬆多少，今天到晚上才開始碼字，晚了些，見諒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