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紀寧,你什麼意思?」
楚國官員面色一黑,楚國文人這次本就是有意藉此機會羞辱靈國一番,他們這些當官的事先也就知道,但是自然不會在意,畢竟這在他們看來都是一種不成文的規矩了。
當然,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靈國一敗塗地的基礎上。
誰都沒想到,現在靈國居然成為了雅賞的贏家,且是完勝!
那幾個作畫作帖羞辱靈國的楚國文人,現在比吃了蠟還難受,尤其是那三個畫道文人,恨不得馬上飛到沒人的地方。
紀寧不卑不亢,即使臉上蒼白卻讓人感覺很有底氣:「大人,眾所周知,揚州本是我靈國一方佳土,只因朝中有奸佞賊臣作祟,才將其淪為楚國名下!」
一石激起千層浪,靈國文人們聞言頓時面露慍色,他們現在身處的這片土地就正是失去的揚州。
「楚國文人,你們一不是以文武戰爭取得此地,二不是我靈國上供國土,三更不是我靈國君王昏庸百姓懦弱獻媚!僅僅是因一奸臣作亂與你們那太子狼狽為奸,才以鼠輩之行偷我揚州。你們卻露出一副小人得志嘴臉,鳩占鵲巢,還好意思說出當年靈國今論楚這種話,殊不知是貽笑大方,跳樑小丑!」
「住口!」
楚國官員被這話氣的發抖,台下卻是一片歡呼聲。
「說的好!楚國人跳樑小丑!」
「賴在別人家不走,是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太過貧瘠了嗎?」
「楚國文人生來就是那副宵小行徑嗎?」
這一下,台下的楚國人當然也不樂意了,台上,那個之前畫揚州夜景,題詩羞辱的名士突然站了出來。
「紀寧,你別在這大放厥詞,污我等雅名,還說什麼奸人所害,你們朝廷有什麼亂臣賊子難道不是你們國君無能?」
馬上另一人也接茬:「就是!弱國自內而外腐朽,我們楚國根本無需做什麼,揚州就到了我們手裡,這樣下去,難說就有那麼一天靈國論楚!」
這話讓一些靈國人愣了愣,有點接不了嘴的意思,台上的靈國官員立馬呵斥道:「兩國官員都在此,你好大膽子竟然當面說出這話!」
「誒,張大人這是什麼意思,你沒聽到是紀寧先開始鬧騰的嗎?我們倒是覺得無妨...」
楚國官員撇撇嘴,這位名士的話又為他們漲了些氣勢。
紀寧微微抬頭,嘴角噙著一抹冰冷,望向剛剛說話的楚國名士,聲音清澈:「敢問這位兄台,又是什麼東西!?」
那人臉一黑,抬手指著紀寧:「放肆!你區區一個雅士敢這麼跟我說話,毫無文雅之風可言,你想與楚國的文人為敵嗎?」
「轟!」
話音還沒落全,江畔上空再次被一張千丈長卷遮蓋,崇山峻岭和滔滔江水顯現,一股充滿威嚴的浩瀚偉力直直地壓向露台!那位楚國名士當場像被巨石砸中一般,一口鮮血湧出趴在了地上。
「不好!」
楚國的一位官員周身立刻騰起一層寶光,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靈氣護體,可饒是如此依然在那股力量壓下後狠狠地低下了腰,仿佛背負著那畫上的萬水千山。
不僅台上,此時因為紀寧的針對,這幅畫讓所有在場的楚國人都感覺呼吸有些壓抑,可富春山居圖的熠熠寶輝依然讓所有人再次為其沉醉。
「現在富春山居圖未在聖地凝刻完畢,神作遺輝還沒從他身上散去,這是他在利用其天道之威施壓!」
小畫尊米雯靈氣護體,牙縫中擠出這句話,顯然也有些吃力感。
千丈長卷下,四下人或是緊盯著天上,或是難以發出聲音,紀寧身體籠罩在一層青光里,仿佛成了這片天地的唯一。
他此刻再度開口,聲音中卻有了某種不可侵犯的威嚴。
「你說我與楚國文人為敵,可是在說你能代表楚國文人!」
紀寧沒有故意大聲,但這一句話卻如炸雷響起,露台上所有的楚國人心臟都因此漏跳了一拍。
「你楚國官員要代表兩國,你楚國文人也要代表一國,你們這種人可就是當今楚國的翹楚!?」
紀寧再問,台上的人再次身軀一震,那最先開口的楚國官員也發出一絲痛苦的低吟。
「紀寧,你還要做什麼!雅賞都結束了,你們靈國也贏了,你還想要什麼!」
「砰!」
紀寧輕輕抬腳向前一邁,空中富春山居圖神輝一閃,整個高大的露台居然都因此猛地一抖!
「米雯,他們無妨,我來問問你這真正的楚國文人領袖,這畫上揚州如何!」
聲震如雷,江畔一絲威風颳過,鴉雀無聲,米雯怔怔地看向那空中秀麗俊美到極致的山山水水,仿佛身臨仙境,跟之前帶來的震撼不同,這一次更多的是深深的折服崇拜和一絲敬畏。
「揚州神土千里,如詩如畫...」
「錯!」
紀寧一記斷喝:「是我靈國揚州!神土千里,如詩如畫!」
台下,徹底的死寂,這句擲地有聲如同某種誓言一般的話,久久地迴蕩在他們心裡。
揚州,揚州,是國殤!
台下的劉夢只覺得此刻的紀寧背影無比高大,想起在初遇時他就因紀寧的那句「靈國的揚州」所觸動,而現在他更是在兩國上千人面前,在揚州的土地上再次說出這句話!
空中富春山居圖散去,小畫尊久久未語,一旁趴在地下的楚國名士此刻已經艱難站起,眼神里充滿了慌亂,還想對著紀寧說些什麼,卻被米雯一隻手攔住了。
米雯知道,雖然他從頭到尾一直沒參與到羞辱事件中,看起來一心只在雅賞,可實際上這前後他也是一清二楚的,無法否認他的內心也未覺得此舉有什麼不妥。
「小畫尊,這人借神作天道之力,強壓我等雅名,為靈國出風頭,這...」
「住嘴!丟人還丟的不夠嗎!既然的確是你們羞辱了靈國文人,還有什麼好說的!」
台上的人剛從那浩瀚威壓中喘過氣來,立刻通通一呆,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這個儒雅的小畫尊厲聲發火。
楚國名士還有不服:「可...可是,他畢竟只有一個人...我...」
「你?你想做什麼?殺了他不成!」米雯厲色道,心裡不由升起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感覺,「他是只有一人,可你別忘了,就是他一人,贏了我們所有人!」
終於,如醍醐灌頂,那名士一下子感受到了什麼,閉上了嘴陷入了沉默。
台上的楚國官員也終於問道:「紀寧,你說吧,你到底討個什麼說法...」
紀寧道:「其實我要的說法很簡單,我要這次參與雅賞的所有楚國文人和官員,向靈國道歉!也向楚國百姓道歉!」
「一,是為羞辱我靈國一事道歉,二,是為你們失了楚國的一國風範而道歉。」
此話一出,露台上的楚國人只是互相看了看,卻再沒有任何異議。就連很多楚國人,也因為紀寧的後一句話改變了許多對其的看法。
「紀寧,你的請求我們接受...」
紀寧挑挑眉:「請求?是要求!」
「是是是...口誤,是要求」,那楚國官員已經被紀寧弄的有些怕了,一會兒再來胡鬧一通,他們這群人可就徹底下不來台了,別忘了這露台上還一直有著靈國官員在一旁看著好戲,就是不說話...
最後,楚國的其他三道文人也來到這裡,十六位楚國文人朝著台下的靈國人鞠了一躬,五位楚國官員也抱拳躬身表示了歉意,剛要繼續宣讀雅賞結果,紀寧又插了一句。
「紀寧,你不會還有什麼要求吧...這可就過分了。」
紀寧擺擺手,深吸了口氣道:「我是想順便再在這裡給兩國都提個醒。」
紀寧頓了頓:「不管怎樣,總有一天,我會讓你們拱手將揚州還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