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事談完之後,張恆又向劉備舉薦了一個人,正是張繡。
太史慈既然要留守徐州,官職自然也得變動一番。那劉備的護軍都尉一職,就得換個人來接任。
而張繡,正是最合適的人選。
如今的西涼軍,大部分在趙雲手中,另一部分則是在張濟手中。
張恆以納董白入府為條件,穩住了董璜。
如今劉備也該做些貢獻,收張繡做護軍都尉,以安張濟之心。
對此,劉備倒是沒什麼意見。恰恰相反,他還很高興,畢竟去年討董之時,張濟的勇武他是親眼看見的。
至於人品,能被張恆推薦給自己,想來品性不差。
商議完正事之後,張恆又和劉備閒聊了一會,這才轉身告辭離去。
不過出府的時候,卻見到糜氏和荀璐結伴回家。
「見過夫人!」
張恆連忙拱手行禮。
有荀璐這個正室在,自然輪不到糜貞答話。
「姐夫不必多禮。」
荀璐微微躬身笑道,倒是表現得落落大方。
只是這稱呼……
不僅張恆愣了一下,連送他出門的劉備也愣住了。
「夫人,如此稱呼……怕是有些不妥吧。」劉備有些勉強地笑道。
雖說你和荀采是姐妹,我和子毅也是手足兄弟,但你這麼稱呼,我豈不是平白矮了他一頭。
面對劉備的不滿,荀璐倒是笑得十分坦然。
「妾身知錯,但不知該如何稱呼,還請夫君教我。」
「這……」
劉備一時也犯了難。
直呼其名吧,有些不妥。
喊官職,又顯得太見外。
算了,你愛怎麼喊怎麼喊吧。
劉備擺了擺手,決定不再計較這些細枝末節。
二女對劉備和張恆躬身一禮,在一眾婢女的攙扶下,挺著大肚子走了進去。
望著兩個身懷六甲的孕婦,張恆不禁眼皮一跳。
劉大耳可以啊,居然讓兩個女人都懷了身孕。
看這模樣,不出兩三個月,孩子就將降世了。
這時,劉備卻拉住了張恆,神神秘秘地笑道:「子毅,看到了吧?」
「看到什麼?」張恆不解道。
「兩位夫人有身孕了啊!」劉備傲然道。
聞言,張恆不禁面色一陣古怪,拱手道:「恭喜玄德公!」
「我不是在炫耀,而是想告訴你,你也得努力了。」
這一刻,劉備忽然笑得異常奸詐。
「子毅,咱們是手足兄弟,將來下一代自然也是通家之好。我本想著咱們同時成親,也該同時有後才對,便給他們定個娃娃親。如此,咱們將來也能做個親家,豈不美哉!」
好傢夥,你這算盤珠子都快崩我臉上了!
張恆趕緊搖了搖頭,「玄德公說笑了,此事咱們說得不算,還得看天意。」
我就算有閨女,也不可能嫁給你家的傻兒子。
如果你家閨女要嫁給我兒子……
嗯,也不是不可以嘛。
劉備笑罵道:「看甚的天意,此事就這麼定了!」
這時代歲數不是問題,除非張恆無後,不然他劉備怎麼也能如願以償的。
見劉備如此熱忱此事,張恆便只好點了點頭,答應了下來,並在心中祈禱劉備生的是女兒。
……
回府之後,張恆先是叫來了張繡,隨後又命人去傳喚太史慈,還有糜竺。
書房內,張繡聽到自己這麼快又換了上司,不由得目瞪口呆。
「怎麼,伯淵不願去玄德公麾下?」張恆笑問道。
張繡連忙擺手道:「不,末將願去,多謝長史栽培!」
他只是呆了一點,卻並不傻。
劉備作為集團老大,給他當護軍都尉,這幾乎等於一步登天,邁入了徐州的核心圈層,將來必然前途不可限量。
只是,他不明白,這種好事憑什麼會落到自己頭上。
不過張繡有個好處,想不通的事便不去想,當即一口答應了下來。
「好,那你回去收拾收拾,明日一早,前往玄德公府上拜見。」張恆揮手笑道。
「遵命!末將告退!」
張繡一抱拳,轉身離去。
望著他的背影,張恆搖頭一笑,對賈詡道:「伯淵天性率真,倒是單純了一些,文和何不去點撥一番。」
賈詡點了點頭,也跟著走了出去。
這時,方悅卻走了進來。
「長史,工商府令到了。」
聞言,張恆精神一振,笑道:「請他進來。」
「遵命!」
方悅轉身而去。
不多時,就見到糜竺緩緩走了進來,恭恭敬敬地行禮道:「下官拜見長史!」
「子仲不必多禮,坐吧。」張恆笑道,指了指旁邊的座位。
「謝長史。」
糜竺這才敢入座,姿態卻仍是一絲不苟。
張恆笑道:「一別半載,子仲風采依舊,真是可喜可賀啊!」
「長史說笑了,承蒙主公不棄,長史拔擢,下官方有今日,敢不盡心竭力!」
糜竺出身商賈,為人自是無比圓滑,張恆還沒說什麼,他就開始了一大段的表忠心流程。
對此,張恆也只得應付,又誇了他幾句。
一頓商業互吹之後,張恆才道出了來意。
「我不在的這半年,徐州工商業發展如何?」
聞言,糜竺不由得神情一肅。
他知道,張恆對自己的考校開始了。
「回長史,這七個月以來,我徐州共新增商鋪五百一十三間,坊市兩座,每日運送入城的貨物有……」
當下,糜竺便將工商府半年以來的發展成果,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,聽得張恆大為驚奇。
他這個工商府令當的可以啊,居然連具體數目都能信手拈來!
而就在糜竺向張恆匯報的時候,庭院中,賈詡卻喊住了張繡。
「伯淵且慢!」
張繡連忙轉過身來,抱拳道:「賈先生,可是長史還有吩咐?」
賈詡搖了搖頭,「並無吩咐,只是我有些話想對你說。」
「先生請講,末將必洗耳恭聽。」
這番恭敬的態度,倒是讓賈詡很有好感,緩緩開口道:「伯淵可知,長史為何讓你去玄德公身邊任職?」
此言一出,張繡頓時愣住了。
你問我?
我還納悶呢!
「這……長史有心栽培,末將感激不盡。」
沉默片刻後,張繡才拱手道。
「行了,這些空話就不必說了。」賈詡擺了擺手,低聲道:「此次長史前往雒陽,招降了數萬西涼軍,以及十數萬將士的家眷。無論何時,這都是一股不小的力量,伯淵可明白?」
「末將明白。」張繡連忙點頭道。
「雖然這數萬大軍被一分為二,但畢竟是出身咱們西涼。想讓他們徹底歸心,需得取得他們的信任,伯淵可明白?」
這次張繡卻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。
賈詡苦笑一聲,自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,這小子還聽不懂,真是個榆木疙瘩!
「我索性一語挑明了吧,西涼軍並非徐州嫡系,只有賞賜,是遠遠不夠的,更不可能讓他們歸心。而想要他們徹底信任州府,需得高層有自己人,也就是西涼出身的人。
而你,就是最好的人選!」
「這……」
賈詡不解釋還好,這一解釋,張繡更迷茫了。
本以為只是一次簡簡單單的升遷,沒想到裡面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。
「如今五萬大軍一半在趙子龍手中,另一半則是在尊叔父手中。可尊叔父畢竟年事已高,將來多半要傳到你手中。
此番調你去玄德公身邊任職,就是要玄德公栽培你一番。等你再度外放為將之時,便成了玄德公的心腹嫡系,掌控那一半的西涼軍,也就順理成章,所有人都放心,明白了嗎?」
聽到這裡,張繡這才恍然大悟。
「多謝先生解惑,末將明白了!」
「明白就好,到了玄德公身邊,需得謹言慎行,實心用事。莫要辜負了長史的一片苦心,也能為咱們西涼將士多爭取些利益。」
聽到這裡,張繡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,重重一抱拳道:
「先生放心,末將定當不辱使命!」
……
房中,張恆聽完了糜竺的匯報,臉上露出了笑容。
「僅僅一載時光,便將我徐州商賈之業發展到如此地步,子仲功不可沒啊!」
糜竺連忙拱手道:「全賴長史栽培教導,下官不敢居功!」
見他如此謙虛,張恆更高興了。
此人明事理,知進退,更是商業之道上的天才,也算難得的良臣了。
能力沒問題,忠心沒問題,自然該好好任用一番。
略微思索片刻後,張恆沖糜竺開口笑道:「子仲,你將商賈之道把持得如此精準,也算難得。我欲舉薦你入府參政,不知你意下如何?」
這句話一出,糜竺愣了好一會兒也沒反應過來。
入府,哪個府?
「怎麼,子仲不願?」張恆笑道。
糜竺忙拱手道:「並非如此……敢問是哪座衙門,還請長史示下。」
「我徐州還能有什麼府,自然是政務府。」
「啊!」
饒是以糜竺的修養,也不禁嚇了一跳,失聲叫道。
等反應過來之後,他才連忙向張恆告罪。
倒也不怪他震驚,實在是張恆太過語出驚人。
我一個工商府令,管商賈賤業的人,居然能與那些大才一樣,入府參政,決斷一州事務?
要知道,如今徐州的入府之臣,可只有荀彧和魯肅兩人而已。
就連六部尚書,和督察院首,都沒獲得如此殊榮。
所以無論怎麼聽,糜竺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。
「長史,下官何德何能,敢與諸位大才並列,還請長史收回成命!」糜竺連忙拱手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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