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儒派張繡叔侄進攻弘農,本意是繞開陝縣,同時阻斷張恆的糧道。
但如此一來,問題也隨之出現。
陝縣距離弘農足有百里,張繡率軍進攻,麾下士卒也是要吃飯的。
所以,李儒就必須派人給張繡運糧。
而這,就是張恆的機會。
不過在打游擊之前,還得先把圍城的軍隊擊退再說。
數日後,時間來到六月初。
陝縣城門忽然大開,張恆派兩萬大軍出城,與西涼軍展開了新一輪的戰爭。
這次出擊,城中守軍直接出動了大半。趙雲率三千騎兵,五千步卒為先鋒,老將皇甫嵩親自率一萬後軍壓陣,對李儒發動了進攻。
反觀李儒這邊,前者城下一戰損傷數千人,張繡叔侄又帶走了兩萬大軍,麾下只剩了不到三萬人。
沒了兵力優勢之後,這一場戰爭可謂旗鼓相當。
趙雲固然勇猛無敵,但西涼軍整體素質卻更勝一籌,再加上有李儒親自坐鎮。
歷經一日鏖戰之後,雙方各有損傷。
對於這個不勝不敗的戰果,張恆卻十分開心。
因為經此一戰之後,李儒迫不得已放鬆了對陝縣的包圍。
而趙雲卻趁機遠走,率領一萬人馬進駐陝縣西邊的陝陌小城,與陝縣形成掎角之勢。
至此,游擊戰法開始展現它的威力。
趙雲進駐陝陌之後,也不繼續西進追擊張繡,卻瞅准了張繡的糧道進行截擊。
秉持著有棗沒棗打三竿子的想法,趙雲開始了他神出鬼沒的蹤跡。
從陝縣到弘農的官道上,趙雲沿路布置了諸多眼線,也不管李儒運來多少糧草,瞅准機會就打他一傢伙,攪得張濟不勝其煩。
數次丟失糧草之後,張濟一怒之下,開始親自率軍護送。
但趙雲見狀,卻直接閉而不戰,反而在沿路設置各種障礙,阻撓張濟運糧。
這一番操作,可謂把風箏戰術玩出了精髓。
一連十多天下來,張濟差點被趙雲給折磨瘋了,大半糧草根本運不到弘農前線。
而留在陝縣的張恆,卻直接緊閉城門,端茶曬太陽,開始了自己的養老生涯。
面對張恆的一系列操作,李儒只是冷笑一聲,便再加派人馬運送軍糧。
拼消耗是吧,那就看誰能撐到最後!
就這樣,在陝縣到弘農的這一百餘里官道上,雙方的精銳兵馬,開始了長達一個多月的阻擊與反阻擊。
戰爭規模雖然不大,但戰況卻相當激烈,死傷也頗為慘重。
耗到最後,不僅西涼軍筋疲力盡,就連張恆也快撐不住了,差點氣得破口大罵。
李文優,你可真是塊狗皮膏藥!
還有陳宮和賈詡,這兩人也是廢物,到現在都沒幹掉董卓!
……
外部的局勢迥然變化,但雒陽內部,卻是陰雲密布,緊張到令人難以忍受的地步。
也不只是哪根筋搭錯了,或是被壓抑得太久。自袁氏被族滅之後,董卓算是徹底放飛了自我,整日沉迷享樂,行事卻更加乖戾暴躁。
什麼狗屁天下第一世家,還不是被我滅了。
你們這些人也最好老實點,脖子還能拗過屠刀不成!
而雒陽城中的高官世家,卻都選擇了偃旗息鼓,從此對董卓更為恭敬順從。
至少表面上是這樣。
董卓對此大感滿意,同時也放鬆了警惕。
至於暗中嘛……
這些豪門哪肯善罷甘休,就算不為袁氏報仇,考慮到自己的安危,也得積極自保。
如今的董卓,就好像一柄懸在他們頭頂的屠刀,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,給他們來個一家人整整齊齊。
他今天能族滅袁氏,明天就能族滅楊氏,後天是不是連皇帝都敢殺?
更何況我們這些小魚小蝦。
迫於性命的壓力之下,雒陽城中組成了不盡其數的反董聯盟。
如此一來……可把賈詡高興壞了。
這傢伙執掌著雒陽禁軍,世家的小動作,又豈能瞞得過他。
在賈詡的積極調查下,這些世家暗中的勾當被公之於眾。
可這還沒完,賈詡又誇大其詞向董卓匯報了一番。
董卓自然氣的暴跳如雷,大罵這些世家不是東西。
看來之前族滅袁氏的舉動,還是不能嚇住這些逆賊。
既如此,那就繼續殺,殺到沒人敢作亂為止!
在董卓的授意下,賈詡手中的禁軍化作了最鋒利的屠刀,開始滿城搜捕,大肆株連。
不管是誰,只要牽扯到此事,一律滅族!
一個多月下來,賈詡的名聲在雒陽城中,已經能止小兒夜啼。
而作為斬首標準地點的菜市口,這些天血跡就沒幹過。
作為回報,他也成功取得了董卓的信任。
董卓不禁老懷大慰,終究是文優數次舉薦的人啊。文和這傢伙雖然不善統兵,但還是個會辦事的。
可屠殺終究摁不住人心,只會滋生仇恨。
如今的雒陽,就像一個火藥桶,只需一根引線就能徹底點燃。
這些,董卓自然是不知道的。
因為,他正沉浸在溫柔鄉中。
族滅袁氏的第二天,王允便把自己的女兒獻給了董卓。
小娘子的長相自然不用多說,端的是人間絕色,天下罕有。
但僅是如此,也不可能讓董卓神魂顛倒。
最重要的是……她可是王允的女兒啊!
一個出身高門、飽讀詩書、知性溫婉,萬千男人夢寐以求的世家小姐,卻在自己面前百依百順,予求予奪。
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?
親手把別人的女神染成自己的顏色,弄成自己的形狀……
如此快意之事,別說董卓,換做其他人也扛不住啊!
更不要說此女在床榻上那股欲拒還羞的怯懦,更讓董卓瘋狂痴迷,難以自拔。
王子師生了個好女兒啊!
時值盛夏,天氣燥熱而又煩悶。
這一日,董卓正在院中乘涼,懷中自然不忘摟著自己的新寵。
「貂蟬,老夫的命苦啊!這天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,只有你父懂得體恤朝廷,諒解老夫的難處!」
回想起這些天的煩心事,董卓下意識跟貂蟬抱怨道。
「相國,奴家不懂這些大事。奴家只知道家父說過,相國您是朝廷棟樑,大漢忠良,誰要是不體諒相國,那他一定是壞人。」
貂蟬笑道,同時伸出纖纖玉手,將桌案上的美酒遞到董卓的嘴邊。
望著這個心思單純,目光清純的女孩,董卓笑了,笑得很開心。
誰又能拒絕一個崇拜自己的美人呢!
將貂蟬遞上來的美酒一飲而盡,董卓繼續笑道:「算了,今日高興,就不說這些了。」
說話間,董卓一把將貂蟬擁入懷中,開始上下其手。
貂蟬驚呼一聲,羞得俏臉通紅,低聲求饒道:
「相……相國,這可是在外面呢……」
「在外面又如何,難道還有人敢偷看不成!」
見貂蟬露出如此媚態,董卓更加把持不住,不由得加快了速度。
可就在此時,外面走進來一位侍女。
「相國,執金吾求見。」
聞言,董卓頓時皺起了眉頭,有些不滿道:「文和,他來幹什麼?」
那侍女連忙搖了搖頭,「奴婢不知。」
這時,一旁的貂蟬也開口勸道:「相國,還是國事為重,奴家早就是您的人了,何必急於一時。」
剛才的激情被人打斷,董卓也有些意興闌珊,便點了點頭。
貂蟬趕緊幫董卓穿好衣服,整理儀容。
片刻後,董卓走出後宅,來到了廳堂。
賈詡早已等候多時,見董卓進來,連忙上前拱手道:「參見相國!」
「免禮,文和來此何事?」
董卓揮了揮手,一屁股在主位上坐了下來。
「相國,近日下官收到消息,關東群寇又將蠢蠢欲動。」賈詡滿臉凝重道。
「什麼!」
董卓頓時皺起了眉頭,目光立刻變得不善起來。
賈詡連忙再拱手道:「相國容稟,這些天誅殺的逆賊,可都是關東群寇的親朋故舊。他們本就反對朝廷,如今更是找到了動兵的藉口。」
「那又如何,本相難道怕他們不成!」
董卓心中怒意更盛,猛地一拍桌案道。
「相國自然是不怕他們的,但咱們也不可能輕敵。」賈詡勸道。
董卓微微點了點頭,忽然開口問道:「文和,徐州劉玄德,可有參與……」
賈詡搖了搖頭,「此次欲起兵作亂者,大多是兗州諸侯,並未聽說徐州的消息。」
一聽這話,董卓頓時有了底氣。
只要劉備不來,其他諸侯自己殺之,簡直如屠豬狗!
「相國,還有一事……」
賈詡說了一半,忽然停住了,好像不知該怎麼繼續說下去。
「有話就說,何必吞吞吐吐。」董卓不悅道。
「關東群寇此次起兵作亂的理由,卻是……」
「是什麼?」
「他們說相國擅行廢立,當今天子並非先帝子嗣,乃是相國的傀儡。所以他們要殺進雒陽,迎回弘農王,再度擁立起為天子……」
砰!
賈詡話還沒說完,就聽董卓一拍桌案,猛地站起身來。
「放肆!」
賈詡見狀,連忙止住了話頭。
「這些逆賊,實在太過可惡!」
董卓的目光,宛若擇人而噬的凶獸一般恐怖。
「相國息怒,此乃逆賊之言,不必放在心上。」賈詡拱手勸道。
聽到這話,董卓忽然怒極而笑,眼中滿是殺意。
「好,好得很!他們不是說本相立的天子是假的嗎,不是要迎回劉辯嗎,那好,就讓他們徹底死心!
文和,作一道詔書,賜弘農王鴆酒一杯,令其自盡!」
「啊!」
賈詡頓時瞪大了眼睛,震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「怎麼,文和怕了?」董卓冷笑道。
賈詡結結巴巴道:「相國……下官以為,此事還得從長計議,咱們不該如此……」
「計議個屁,本相就是要讓所有逆賊知道,順我者昌,逆我者亡!
你去不去,你不去本相親自動手!」
「下官……遵命!」
賈詡嘆息一聲,拱手而去。
望著賈詡離去的背影,董卓胸中怒氣一掃而空,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,旋即起身前往後宅。
貂蟬小美人,咱們繼續剛才未完的事業。
一想到貂蟬那柔軟的軀體,董卓心中的慾火便再也忍不住了,不禁加快了步伐。
可剛走進後宅,董卓就愣住了,胸中剛燃起的慾火,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。
取而代之的,則是無盡的憤怒與殺意。
只見剛才自己和貂蟬戲耍的涼亭中,義子呂布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,臉上滿是痴纏笑意。
而他懷中摟著的人,正是貂蟬!
見到這一幕,董卓直覺一股熱血湧上了腦門,整個人頓時失去了理智。
「逆子,逆子!」
劈手奪過身旁守衛手中的長戟,董卓大步向涼亭衝去,對著呂布舉戟就刺。
呂布這才反應過來,一個閃身躲過董卓的偷襲,卻已經嚇得面無人色,連連擺手道:「義父息怒,義父息怒,孩兒只是……」
「你這畜生,我不是你義父!」
董卓哪裡肯聽,手中長戟繼續向呂布刺去。
呂布見狀,只得轉身而逃。
董卓狂追不止,但他哪裡跑得過呂布,眼看追不上的時候,便猛地將手中長戟一擲,正砸中呂布後心。
要說董先生的力氣,也真是不容小覷,而此時的呂布也未著甲,被一下砸得口吐鮮血。
但他卻不敢有絲毫停留,繼續亡命奔逃。
董卓眼看追不上了,這才停下來喘著粗氣,口中還不住地罵著。
「逆子……畜生,我早晚殺了你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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